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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中午午睡正酣,子叶却清晰感到有人拍她,动作又轻又快,好像万分紧急,子叶于心不忍,再加上她一向睡着浅,此时也清醒了大半,便支起身子睁眼看着来人。
班主任老杨见她醒来,什么也没说,径直往教室外面走,子叶看了一眼四周,除了几个努力家仍不舍书本,剩下的全埋头苦睡,教室里静极,子叶会意,跟着老杨,亦步亦趋。
子叶也站定,看着周围的败草,再过些日子,只怕就真的化作春泥吧,心里不由来的一阵伤感。
“苏子叶,最近学习的还好吗?”
“额、”子叶有点莫名其妙,但还是点点头。
“那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吗?”
这不是老杨的作风,子叶有点烦躁,什么事竟让一向大大咧咧的老杨顾左右而言它,而且应该是与她有关的糟糕事,好事不需要这么谨慎,依着老杨的性格早该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了。
“直接说吧,我没事。”子叶想既然已经无法挽回,那还不如多留一些时间去伤怀。
老杨深深地看了一眼子叶,却仍小心翼翼斟酌陈词:“你姐姐突发心脏病,正在医院抢救。”
轰,子叶呆呆站在原地,脑袋一片空白,原以为只是糟糕的事,以为自己可以担得起、、、老杨是骗她的吧,可是老杨有什么理由骗她了,好像眼前黑得很快,子叶感觉生命一下被抽空,她很累很困,不!不可以,她不能,子苏还在医院等她,她不可以停止意识,至少这一刻绝对不可以,要不然,她会亲手杀了自己。
“子苏”“嗯”“子苏”“嗯”“子苏”“嗯”、、、
她不过是想在听子苏应一声“嗯”,可大家都说叫她别傻了,子苏已经不在了,和爸爸妈妈一起再也不在了。
不是的,不是的,子苏不会丢下她的,子苏只是睡着了,等她醒来,就会应她的。
“子苏”“子苏”“子苏”、、、
她终究没得到一声回应,子苏在她酣睡的那个时候就不在了。
“小子叶,也许再见到我时,我已经和爸爸妈妈团圆,原谅我,我太想念他们了,我怕你一来,我就舍不得走了,还有,不要为我掉眼泪,我喜欢你笑的样子。”
子叶缩在床上,对着一封信笺兀自大笑,眼泪干了又搽,搽了又湿,子苏不希望她难过,子苏喜欢看她笑,子苏,你看见了吗。
整整两天,她不是没有睡意,更何况是在床上,可是她却不敢再睡,万一酣睡时又不见了什么该怎么办?可是,她还有不见的东西没?!连落泪都是一个人不能相拥,不得慰藉,倘若天若有情,便把她也收去。
这么想着竟沉沉睡去,梦里她见到子苏了,子苏依旧上班,她依旧上学,真好。
(二)
醒来的时候,头昏昏沉沉,竟一瞬不知身在何处,何故心里如此垂泪。
老杨开口道:“过去的事已经再无回旋之地,你当学着遗忘,学着坚强。”
“我没事”子叶笑得虚弱,且没有温度,要是往常,她必在心中鄙视老杨装文人骚客,惺惺作态。
不,这刻她只想着子苏:
子苏说女孩子的手要爱护,柔柔软软的才好,她不准自己碰家务,每天起早贪黑,忙着工作更忙着照顾自己,却忘记自己也是女儿身,子苏每次把玩她的小手都是一脸欣慰,她却清晰触得到子苏手心每一条不平坦且异常温柔的纹络;
子苏和那个欺负她的坏孩子扭成一团,恶狠狠地瞪他,嚣张无比地说再敢欺负我家妹子就等着我砍死你,唬得那个孩子哇的一声就吓哭了,那个时候,子苏其为护短,连一个8岁的孩子都不肯饶恕,能欺负我家妹子的人还没出世呢;
子苏每年给她买新衣服,告诉她新年新气象,却说自己人老了气象不符;子苏每次很少夹菜,总是痴痴地盯着白米饭,说什么都不如白米饭有味道;
她的子苏,子叶的子苏。她怎可能会遗忘,那要坚强何用,她什么都不要,一点不贪心,只求子苏一个。
(三)
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她竟有整整十五日不曾见子苏了,子叶有些不敢自信,她在镜子里望着自己,竟然还存在?
鼻子还是鼻子,眉毛还是眉毛,什么都在,只有子苏不在,她几次拿起桌上的刀片,想随了子苏去,可是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呢?
子叶不敢赌,她再也输不起了,万一那个世界不可以思考,那岂不是她连关于子苏最后一丝回忆也没了,她完全不敢想象,子苏是她的有氧呼吸,她只能一寸一寸地吮吸,是戒不掉的。
子叶还是去上学,每天浑浑噩噩,她有时忘记是怎么来学校的,又有时在放学后一个人在教室发呆,忘记要回家,她记性越来越差,总是忘掉很多事。
听说一个人的记忆是有限的,子苏霸占了子叶的全部记忆,怎还会有旁的地方。
唯一欣慰的是子叶待人和善,不管什么时候遇见就是一个微笑,毫不吝惜。
老杨终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,考虑良久又找来子叶。
“子叶,老师知道你心里难过,可是你学着应该振作,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。”子叶抬头看老杨,这个热心肠的男人眼中满是痛心疾首。
子叶心里有些惭愧,可面上却依旧是微微一笑,满不在乎。
“子叶,你有什么难受的可以跟老师讲,也可以跟同学讲,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解决的,不是吗?”子叶继续微笑,继续满不在乎。
“苏—子—叶!”老杨发火了,直接给了她一巴掌:“想哭就哭出来,不要给我摆这副模样,你姐姐看到你这般不堪,在天上也会不安的。”说完就直接拂袖而去。
想哭的时候能哭也是一种幸福吧,子叶回神过来才觉出嘴角已是微微泛咸,她知道子苏喜欢她微笑是希望她幸福,她懂得的,一直懂得的。
那天,子苏突然没忘掉回家,她开始一页一页的翻书,笔耕不缀地写作业,每每必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,沾床就睡。
两年之后的高考,成绩单是校长亲自送来的,于此而来的还有许多名校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和慕名采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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